生活札記---樹下聽法

中午候診的空檔，在城中的大街上晃蕩。天氣有點悶熱，不一會兒，身體和心靈都覺得累了，索性轉進那個充滿文學和歷史況味的公園裡。 

此時的公園是寧靜祥和的。

表演台前有著一排一排的長條木椅，樹下的人們有看著書的，有吃著麵包的，有瞇著眼小憩的，或者，就只是安靜的坐著，似乎都在享受著屬於個人的短暫悠閒時光，頗有一種異國情調的氛圍。

午休時間一過，人們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的工作岡位，只剩下寥寥數人。我和棋兀自坐著，發呆和沉思彷彿只在一線間。

曾經有一段時間，每天都要進城到醫院報到，那時的我，在行路途中，總會想起一位作家說過的話：「如果我不在家，就是在咖啡館；如果不是在咖啡館，就是在往咖啡館的路上。」，然後就會淺淺笑著，一字一字慢慢輕聲唸出來：「如果我不在家，就是在醫院；如果不是在醫院，就是在去醫院的路上。」，自言自語後，就會幼稚的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文學和禪意。

那時，在作完治療後，總要一個人穿過這個公園，到書街上去翻那一頁頁的故國山河，看那令人低迴不已的字句和不忍釋手的圖畫，才會心甘情願的回家，好像在彌補些甚麼........

兩人依然並肩坐著，風吹得樹葉嘩啦嘩啦的響著，棋突然開口：
「釋迦（台語）為弟子說法時，其中一位聽聞了第一段的十二個字後，立即得證阿羅漢果。」

「喔～是哪十二個字？」我好奇的問。

「此是苦、此是集、此是滅、此是道。」棋一臉認真的說。

「此是苦、此是集、此是滅、此是道？」我再次確認到底是哪幾個字。


「是的。這位土虱（台語），請問您聽聞了之後，是否也有頓悟之感？」

我抬頭望了望眼前的樹，開玩笑的說：
「只可惜這不是菩提樹，若是在菩提樹下為我說法，大概才會有助於提高我的悟性吧！」

「剛剛講的是第一段，總共有三段，共三十六個字。另外有幾位弟子在聽聞了這三段後的短短幾個月內，也很快的證得阿羅漢果。」

「願聞其詳。」

「這第二段呢，是：苦應知、集應斷、滅應證、道應修。
　第三段呢，則是：苦已盡、集已斷、滅已證、道已修。
　這位土虱（台語），請問這次聽聞了之後，是否就有頓悟之感了呢？」

我真的好努力的想要去思索，不過，一陣暖風吹了過來，讓我開始覺得有點昏昏沉沉的，眼皮也開始重了起來，想來，我的悟性還是很不夠的...

這位上士下棋大師，此時我所能做的，大概也只能在夢中捻朵微笑的花，和您相視而笑了...